窥屏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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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Y:whitewings
STONY/allTONY/symbrock/SUPERWHOLOCK/DESTIEL/LUSTIEL

时光之外(上)盾铁

去年断断续续写的东西。

全程听3055。。。所以大概。。ORZ

大多数都是队长心理活动

假若队长永生,而铁罐只是一个普通人



他走在久违的泥土之上。真正的土,那么坚实可靠,可以印出清晰的足印。夕阳在街道那边熟透了,红色溢出来,晕染了金色的晚霞。阳光为他已经有点发白的头发重新镀上金色,仿佛岁月未曾走过,仿佛他刚从寒冷的冰窟中解冻,连眸子中的蓝都散发彻骨的冰冷。

只有他的血是热的。像是一直在等待战斗的号角。

一如那缥缈的不能再缥缈的二战岁月。

梦中,惊醒。

 

街道两旁除了工作人员空无一人的楼房还保持着过时的繁华。那些细节那么逼真,逼真到以为时空错乱。天色未完全暗下来,他点亮建筑灯光,一眼就能看到那最高最丑的大厦——上面最亮的星星在闪耀。

他很喜欢这个博物馆。他不喜欢把这片地方叫做遗迹。大概在外人眼里,他是一个有点沉默怪异的人,除了在学校定期代几节历史课,宁愿选择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过活,不愿意到外面的世界行走。没有泥土,只有各种各样的物体发出金属冷光,那是另一种监狱。时间给他开了两次玩笑。他只是被裹挟在洪流中,茫然固执地前进而不自知。他不是历史,他已经被历史远远地抛在了后面。

他是一个士兵。

他的任务是什么?

 

英雄在这个科技高度发达的社会已经没落。世界太平。他想为此雀跃,却因时间磨砺只剩平静。他的名字被遗忘在角落,和他那振金武器尘封。他的任务——

他找不到目标。

目标和他曾经的同伴一起被埋进土里。很深,很深。

他伏下身,捧一把泥土,依旧高大硬朗的身躯弯下,嗅着混合金属味道的芬芳。

 

Peter作为他的学生,是他很喜欢的一个孩子。那孩子给他一种熟悉感,不只是因为总是能唤起他的记忆。那个总是穿着红色紧身衣,被蜘蛛咬了一口的家伙。他知道进行类似的比较很无稽,但他就是想要寻找那一点点相似的轨迹,带着某种不可救药的绝望。

假如说他的记忆也只有四倍,那么在剩下的每一天,他都要面临忘记自己是谁的风险。那个孩子成为他连接世界的一扇窗。

“那是什么?”

男孩略显稚嫩的手臂向空中指着,指着那最高最丑的建筑,和那上面依然闪闪发光的A。夕阳把他的脸映得红彤彤的,眼睛迸发出光彩,像在追寻天边自由的飞鸟。

他吞咽了一下,沉默了半晌。

“历史,”他最终回答道,“那是历史。”

这不是一个好的说辞,明显地毫无意义,但他短时间内竟然找不到一句话来正确地表达。

公元2012年开始。没有终点。

他忘记了终点。

经不住Peter的请求,他避开了有人看守的正门,从旁边一个类似于密道的入口通过车库潜了进去。令人奇怪的是,他丝毫不为破坏了公共秩序而感到内疚,反而有一丝久违的兴奋。他太久没回到这里,却奇迹般地没有晕头转向。Peter兴奋地想四处转悠,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小鹿。他把对方捉回来,塞进有些老态但运作良好的电梯,一直升到最顶层。

手指触碰到电梯壁,金属同样冰凉。心跳却快起来。

——他怀念纽约夜景。

那星辰不论沧海桑田,始终勾勒着一致的图景。他们彼此遥远,却不孤独,静静地嵌在那里环绕着,仿佛等候着那颗潇洒的流星正中红心。

 

一颗星。一个人。

 

他本该习惯一个人。

他看着故友们一个个离开,经历了无数次彻骨的阵痛,直到最后麻木。联盟解散后大家各奔东西,他一直热心公益事业,充分发挥了精神领袖的作用。最先走的当然是那个神。锤子一挥,“片甲不留”。红发女特工和冬兵一起执行任务,消失在了西伯利亚格外寒冷的冬天。鹰眼顺利地熬到退休,在儿孙簇拥的病房安详地合上了眼——

反而是那个穿着金红色盔甲高调的家伙,带着心脏遗留问题和一身的不良生活习惯,留到了最后。鉴于他的自毁和树敌意识,没有意外离世简直是个奇迹。

Tony Stark在和女友分手后私生活令人意外地平静。他被各大八卦报纸狠狠地炒作了一下,然后销声匿迹。他没有结婚,也没有孩子,人们遗憾Stark家天才的基因就这样绝种了,然后目光贪婪地盯着那庞大的家族企业。当事者却不以为意。

在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,他们曾经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。事实上,那是他们相处最和平的时光。没有无休止的吵架,没有无声的对抗,没有战争,没有流血,没有分道扬镳。Tony的锋芒随着时间流逝而逐渐变得平和,对方的头发从深褐色一路过渡到雪白,也曾经蓄起看起来颇为搞笑的银白色长须。而他自己,始终是当年的那个他自己。年轻,充满力量,二十多岁的生命,永恒的生命。从冰雪中第二次苏醒,在比冰雪更密封的黑暗中沉睡。至少他希望如此。

看着自己朋友们一点点被时间夺走的事实时常会让他适应不过来。就在昨天,纽约上空还划过一条金红色的弧,而今天,Tony穿着休闲西装,慢悠悠而优雅地用球杆送那个小球一杆进洞。只不过那脸上还是自信的笑容。他开始喝牛奶,开始不再整天在实验室里熬夜,但有时候还是会用可怜巴巴的眼神要一份甜甜圈和咖啡。

有时候还是任性得像孩子一样,开着各种各样的玩笑。习惯性地没大没小。

他确信Tony度过了一个很棒的晚年。显然他的大脑没有和身体一起退化,源源不断的新点子喷薄而出。他在科学方面的建树无论是前人后人都无法企及。

时间溜走的很快。当Tony拒绝坐上轮椅,再次拿出那本封锁在地下室的高科技义肢,却并不是用来飞翔,用来吸引人们的目光时,他只是又匆匆向记忆瞥去。恍然之中,有些怀念。

“如果我们能互换一下就好了。”在Tony的病床前,他记得自己突然来了一句。“你的生命延续下去更有意义。”

而对方只是瞪大了咖啡色的眼,先是闪过了不可置信的光,然后变成了愧疚,最后又熟悉地不可一世起来。

“我把这个当成赞美。”他咧开嘴,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那些皱纹挤在一起,像是做了一个鬼脸,可笑地既顽皮又沧桑。那么多年过去了,他嘴角上扬的弧度始终如一。

“时光真可怕,是吧?”他轻轻说,颤颤巍巍地。“没人能预料到自己的结局。我以为我能死得痛快。”

然后他用眼神制止了美国队长习惯性的反驳。

而这是多么讽刺啊。从一个未来学家口中说出。

“我很抱歉。”Tony注视着他的眼睛,像是直接看到了他心里。“我做不到那个,Steve.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——”

他只是了然的点点头,手紧紧地攥着对方干枯的手。那时候,那双手已经不再可以创造奇迹,所有的一切都是机器来代劳了。他没有抱着多大希望的。这没什么。不过是孤独而已。他习惯了。而且他深知这个要求对于一个朋友来说是那样苛刻。

“你相信命运吗?”

他望着对方闪烁着星光的眼睛。它已不再澄澈,浑浊中露出一丝疲惫和悲哀,消逝了所有的志得意满。他不知道Tony暗示什么。“你呢?”

“从不。”

永远抗争。

说到底,也算一种宿命。

 

他们之间应该发生些什么的。Steve有时候这样想。为什么不呢?当久远的时间之前他们赢得战斗后肾上腺素依旧飙高时的相视一笑;当他们狠狠地瞪着对方唇枪舌剑时仍在滚动着的喉结;还有圣诞夜时两人意料之外地悬在他们头顶的槲寄生——众多小小的因素作用下,一些东西还是没有发生。自从他们见面以来,彼此的生命就紧紧地缠绕在一起,他们曾经想摆脱对方,但都失败了。

槲寄生那次Tony慷慨地给了他一个吻。也仅仅是一个吻而已。简单地,嘴唇的碰触。那个吻的记忆是带着温度的空白。像是他的生命缺少了一部分似的。

他得到的够多了。他陪伴了Tony的下半生。他们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的伴侣呢?

 

 

 

 

他抚摸着大厦顶层的玻璃落地窗。依旧是干净的,没有一丝灰尘。或许那些机器人还在坚持工作。遗嘱里这栋建筑被留给了他,他却选择把它捐出去,甚至没有回过头看一眼。

“去吧,去开始新生活。你值得。”

这是留给他最后一句话。

他去做了,他明白自己其实早就已经开始了尝试,只不过似乎都以失败告终。但当最后一丝联系被掐断,远离曾经的自己仿佛变得比想象更容易。他旅行,帮助人们,仅此而已,虽然带着越来越多的失落。

葬礼很安静。

他至今记得那墓碑前在风中燃烧的火红的玫瑰。

 

Peter依旧吵闹着,他好奇地摆弄着那些不是机械的小玩意儿,寻找着上了铁锁而不是电子锁的柜子。那些原始的锁已经生锈,在孩子的眼里却有着莫名的吸引力。

那些东西应该是整理好暂时放在那里。而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,便无从得知Tony还留了一些其他的东西给他。而时光,已足以将它们粉碎。然而飘零在历史洪流中的信息那么多,属于他的还可以留下残骸,已属一种幸运。

他不报任何希望地用武力解决了那个锁。

里面是一个完好的钢铁侠头盔。奇迹般地躲过了侵蚀。突然“叮”地一下,对面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全息投影。

 “好久不见啊,老冰棍。”对方笑嘻嘻地,两撇小胡子一抖一抖,那是他认为自己早已忘记的面容。“啊,你带了一个小孩,很好,你总是喜欢孩子——”

对方看起来那样年轻,甚至比第一次见面还要年轻一些。他很快活,精力旺盛。眼睛闪烁着光。这光芒透过一直以来他心里的那扇狭窄的窗户,舔舐着那破碎的边缘,溜进去了。

但有了光,便会有阴影。

他世界原有的一片混沌,开始泾渭分明。

 

像是触动到了一个开关,他开始检索自己的记忆,唤醒并放大了其中的一部分——

 

现在他最渴望的,是什么?

瞬间,他明白了。他环顾四周,Peter已经不知道钻到哪里去了。

“我来迟了吗?”他平静地说。

“什么?不不,”对方摊开手,一副失望的表情,“你为什么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?”

“我想是因为你遗漏了什么东西。一个小谎。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咬着牙。他的手在颤抖。重见故人的感觉让他的鼻腔酸涩,他看着对方的脸,熟悉而虚幻,直到轮廓完全模糊重叠在一起——他们第一次见面,直到被生死分割。“我当时太傻了,居然相信了你。”

“它还在吗?有没有丢失过期变质——”

“你在说什——”

“你明明知道的!”他厉声说道,声调不由自主地高上去,甚至把自己吓了一跳。“你骗了我,还抹去了关于血清所有的信息。我无法从其他人那里得到任何帮助。”

沉默。

对方发亮的眸子暗淡了下来。“这么长时间,我没想到你提到我最惦念的是这件事。”对方低下头,然后轻笑了几下,“我以为我们可以叙叙旧?你知道,我早就已经了,”他无所谓地说,“现在的我只是存下的一部分意识程序而已,你犯不着对我发火。”

他被那冷淡的语气所伤,又明白自己是自找的。对方那样轻描淡写地说着事实,就好像是另一个普通老人的死亡。遵守自然秩序,正常的不能再正常。他的喉咙仿佛被冰锥堵住了,再也说不出一个字。

“你要的东西一直在地下车库的保密冷冻柜里,”对方的声音再也没有起一丝波澜,冷静地可怕。“Friday一直在暗中守护着它。如果你想使用,现在就可以去拿。可以破坏超级血清的疫苗。我加强了效果。如果顺利的话,半小时之内就能起作用。你还有机会向这个世界告别。”

他不语,只是神情复杂地看着Tony。这场景太相似了,让他召回遥远的记忆联想起战争。谈判不欢而散。气氛剑拔弩张。“为什么我们总是这样。”

“你先开始的,Steve.我只是没料到,那么长时间过去了,你还是没能忘掉——”

“你总是以自己为中心!你不了解——”

我的孤独。

他只是张着嘴,没有说出来。眼睛死死盯着对方清澈透亮的双眼,四目相对,他看到燃烧的斗志。像墓旁的玫瑰。

“我以为你会适应这个。你放下了Peggy.” Tony的语调缓和了下来,甚至是温柔的。像在小心翼翼地安慰一个人。

“不要可怜我。”他低声说,他受够了别人看着他的目光,带着疏离和惊异。他是历史,是传说,唯独不是一个英雄。他现在是完全的一个老古董了。没多少用处的,远远地供别人观赏。他想到二战,在他变成超级士兵之前,他被当成只会表演的小丑。那时候人们还会因为他去买国债。而现在呢?他没有贡献什么,国家和社会也不需要他贡献什么。

“这样不是很好吗?”Tony打破了寂静。“Steve,这不就是我们追求的吗?没有超级反派,没有外星的威胁,天下太平。你活着看到了我们所有人希望看到的一切。你又有什么不满的呢?”

“我把任务完成了。我——我累了,Tony。”

他叹了一口气。它轻飘飘地吐出去,仿佛一阵轻风。

对方没有说话。

 

“我很抱歉。”他再次冷静下来。

他不明白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会突然爆发。Tony是对的,他总是。Steve酸涩的眼睛开始湿润。他的感情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如此强烈过。他胸中积聚着一团火,那些快乐,那些感动,那些忧伤全部融合在一起,却最后以最强烈的表现方式——愤怒发泄出来。那本应是重见故人的欣喜也被那冰冷的现实击中,碎裂开来。

Tony死了。

他再次咀嚼着这两个词语,割断了所有记忆联系。每个词都曾是和他自己紧密相关的事物,是他昔日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,连在一起的这个简单的事实却一再成为悬在心尖的那枚针。时间太久了,久到他以为自己已经彻底释怀了,心平气和地接受了。

那块久愈的疤痕上,等待着下一次被那针尖穿透。

 

“你想要什么,Steve?”对方的眼睛垂下来。连眼睫也不再眨动,像一个静止的塑像,既不欣喜,也不难过,他只是沉思着。钢铁侠是一个性情中人,也是理智的思考者。但大多数人只看到他潇洒不羁,冲动鲁莽,一意孤行。而看到的总不是真相。

 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 

他们不能改变自然规律。没人能。

而Steve——他不过是人类用来挑战自然的一个工具罢了。他是个异类。与此同时,他又是那么向往普通人的生活。

但当他真的发现自己的能力没有什么用处后,又不禁频频向后看。像个回忆峥嵘岁月的老兵。而实际上,他就是。战争结束本该是享受成果的时候。真正的美国队长不会多愁善感。孤独对他来说从来不是问题。他从来不会被什么事物所牵绊,前方永远有另一个更伟大的目标等着去实现。

留恋毫无用处。他无法使那段岁月和他一起“永生”,他无法使那个人和他一起“永生”。

那他想要的,是和那段岁月一起被埋葬吗?

和那个人一起被埋葬。被并列。被符号化。成为历史。

他们的纠葛,他们的情感,他们的信念,就这样随风而逝。

听起来,好像不错。

 

 “我一直在这里等你。”对方抬起眼睛,直视着他,在Steve 看来有种嗔怪的意味。“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快逃离了复仇者大厦,这么久都没有回来过。”

Steve有些尴尬。

那全息投影太真实了。他分明看到Tony在那里。他迈着步子走到窗前。手指却透过紧闭的窗子伸到了窗外,感受着在他之后的地球上的空气。对方好奇地做了一个抓握的动作,像是空气真的能被捕获般。

他是个真实的鬼魂。

“我手里有一份给你的遗产。”他平静地说。冬日的阳光照进来,润泽了没经历时间打磨的有棱角的脸庞。对方的前方的头发和眸色变淡,成为温暖的暗金。

“看你的选择了,Steve。”

对方走近他,给了他一个遥不可及的拥抱。

对方的手臂从背后无意间穿到他心脏的位置,Steve用尽了自己的自制力,站的笔直一动不动,手指紧贴着裤缝。

他没察觉自己在颤抖。

 

“带我出去走走吧,”他耳语道,“我们还有一些时间。你可以再考虑一下。”

“我们——错过了吗?”Steve突然说。

对方的脚步停住,他沉默了一会儿。

“这取决于你对错过的定义。”他给出模糊的答案,眼睛望向地板的角落,睫毛抖动着,像是在回忆。

Tony在心虚。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,急忙掩饰过去,“那个孩子呢,Steve?这些捣乱的孩子总是随处乱跑——”

 

最后他们在Tony的车库里发现了Peter.

当然,男孩子总是会被Tony那些漂亮的玩具所迷住,谁不是呢?即便现在那些陈列的钢铁侠盔甲只是模型——真正的盔甲被Tony一起带去天堂。没有了Tony,钢铁侠的所有装备都失去了意义。

他们看着Peter从展示玻璃前兴奋地跑过来,“Steve叔叔,这就是钢铁侠曾经穿上拯救世界的盔甲吗?”

那些模型很精致,特别逼真,外表上和真正的并无区别,也难怪孩子会这么想。Steve不想扫孩子的兴,他犹豫了一下。

“对啊。”Tony迅速地说,一拍手,接着展示柜的玻璃缓缓下降。“那家伙可是多亏了这些才在天上保住了小命。”他笑起来,无所顾忌,“你可以去触摸他们。”

当Peter欢天喜地地向那些闪耀的金属跑过去的时候,Steve给Tony使了一个眼色。Tony睁大眼睛,无辜地看了他一眼。

“看他多高兴啊。”他悄声说。“你都给这孩子灌输了什么关于我的东西。”

你的故事。只不过,是和官方不同的另一个版本。

“其实,我没料到他会对这些这么感兴趣。”Steve撒谎了,“你知道,现在这个时代,最不缺的就是这些金属,机械。更不缺制造他们的人。”

只是再没有你这么独特的了。

Tony点头。“当然。技术爆炸。”

“有时候我会想,这是属于你的时代。”未来应该是你的啊。

“所以他不是你的?”Tony尖锐地指出,“你觉得自己被时代所抛弃?这是你想放弃的理由吗?”

我已经被时代抛弃了一回。然后你出现了。我们战斗。我们退休。然后你走了。你永远地停在了那个时代,你永远跑在别人前面的时代,剩下我一个人,慢慢地走着,看着你的预想一个个成真。真可笑,我居然以这种方式超过了你的目光所及之处。

“嘿!”孩子的声音从那边传来。“他们真的能飞?”他的语气

“当然,”Tony随口一接,“等你长大了或许可以穿上,小心交通事故。”他挤了挤眼,“但现在不行。你在学校学习了哪些知识?说不定以后你可以自己制造一台,像钢铁侠一样——”

他们走近展示柜,Tony居然真的在给Peter讲解那些复杂难懂的知识。Steve仔细观察着那些模型,上面甚至还有战损的痕迹。有些漆面斑驳了,划痕清清楚楚,一些金属甚至断裂开来。

那些伤静静覆盖在冰凉的固体上,这么多年一直在等待着那个人来修复。人身上的伤口会愈合,机器上的则不会。伤口不处理会化脓,机器会萎缩,变形,生锈。这些装甲却被保存的很好,上面的伤看起来还是新鲜的,漆面脱落的部分露出原本金属的颜色,还闪着银光。

Tony的另一种伤疤赋予的勋章在骄傲地闪光。Steve感到他们还在滴血。

而如果是因为保存的问题不应该出现这种损坏,故意模仿似乎也没有必要——

“你真的穿过他们?”

Tony翻了一个白眼。“我不欺骗小孩子。”

但他们仍旧不能飞。因为在胸口的部分,本来是反应堆的位置空荡荡的,看起来有点别扭,像失去了所有的支撑。没有那生命之光的蓝照耀,他们显得死气沉沉,就只是一个个供人远观的玩偶。

被挖去心脏的钢铁侠。没有灵魂的钢铁侠。寄居在博物馆里的遗物。

或者——

“复仇者的守卫者。”Peter的童音清脆,不知是不是刻意漏掉了“大厦”两个字。

“钢铁侠的心脏不能随便复制。”Peter注意到Steve的目光,继续说。

“他已经把自己的心给了一个人。”

 

静了一瞬。

“Pepper。”Steve无意识快速地蹦出了一个名字,带着一丝慌张,还有一种不愿承认的小小而又诡异的期待。

“美国队长啊。”与此同时,Peter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。

Steve没有抬头,他知道Tony的影子在看着他。那会是什么?是惋惜吗?是怜悯吗?还是简单的错愕?

他现在不确定他在给Peter讲故事的时候是客观的了。他知道自己已经在故事里的某个人物身上掺杂了太多的情感,但不,他当然没有告诉孩子他自己真正的身份。而Peter仅仅从他零碎的记忆片段里,得到了这样一个草率的结论。

孩子眼里的世界应该是最简单纯净的吧。像他最希望的那样。

但他们已经错过了。现在站在这里的,只是一个影子而已。只不过带有相同的记忆,或许相同的感情。

Tony人生的延伸。反射。

他们默契地结束了这个话题。

 

Steve没看见Tony看着他的眼神。他深深地看着他,温柔的,溪水在他眼睛里流淌,掺杂着微妙的愧疚和苦涩。

“是啊。”他轻声说。

当然Steve没听到。毕竟那声音太虚幻了。


TBC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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